因此,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坚持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走我们自己的路。在中美关系上,我们按照我们的既定部署定调,保持我们的定力和主动权。 主持人:对,保持定力,保持清醒,保持主动权。 鲁传颖:我想,从年三十的两国元首的电话,然后到这次的高层战略对话,接下来(对话)应该相应地会全方位地展开。我们有四个对话机制,包括战略对话、全面经济对话、执法与网络安全对话,以及人文对话。在这些领域,中美其实是避不开的。我想,如果是一个理性的政府,美国应该跟中国就这些存在的问题展开对话。 张维为:实际上,中美这两个大国的关系理论上是一个大家可以在竞争的地方竞争,在合作的地方合作(的关系)。但现在麻烦在什么地方呢?就是在一些最基本的问题、涉及到我们核心利益的问题上,美国不停地踩我们的底线。那么我们其他领域的合作可能也会受到影响。 比如美国在台湾问题、南海问题这些我们最关心的问题上拼命挑战我们的底线,成百上千次派侦察机过来,然后派官员访问台湾等,这就意味着一定会消极地影响其他领域的合作。 鲁传颖:对。我认为美方的这个自相矛盾的信号是很重要的。如果你要谈,你要尊重我的核心利益,如果你再来侵犯我的核心利益,那么在一些合作性的领域我们是没有办法开展对话的。 主持人:对。您刚说到了信号问题。可是,美国恰恰在它所谓的战略思维,包括固有的战术打法上,释放出来的信号一定是模糊的。 张维为:对。 主持人:但这种模糊何尝不是它自己的真实写照?好,我们来开放现场对话,哪边有朋友要提问可以先举手。好,来,欢迎这位。 Q1:各位老师好,主持人好。我叫黄英,是一名在校研究生。杨洁篪主任在会上说美国没有资格同中国这样讲话,中国人不吃这一套。许多网友说这样非常振奋人心,觉得很激动。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张老师,您在外交部工作的时候,有没有遇到这种令您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?有没有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刻? 张维为:实际上是有一些的,因为外交是每天在第一线。我当时主要做翻译工作。比如有一次,我记得是1987年,我陪当时的副总理乔石去缅甸、尼泊尔、孟加拉访问。我们从缅甸飞到孟加拉达卡,我们的大使来接我们的时候就跟乔石说,刚刚发生一件事,就是印度准备出兵斯里兰卡。 斯里兰卡是个小的岛国。它上面有两个民族,一个僧伽罗族,一个泰米尔族。这是英国殖民地遗留下来的问题。当时这个政府更多地代表着僧伽罗族,他们称泰米尔恐怖主义组织(猛虎组织),而这个猛虎组织是印度背后支持的。因为它就要被消灭了,所以印度准备派兵去。孟加拉就很紧张,因为印度在南亚是搞地区霸权主义的,认为自己是南亚老大。 乔石很果断,说今天晚上我们宴会的发言稿要作一些调整。一到酒店,发言稿就被拿出来加了一句话,就是“中国政府和人民坚决支持孟加拉国政府和人民捍卫自己的国家主权”。当天晚上发言的时候,他把这句话念了一下,是我翻译的。他在这句上故意停了一下,效果非常好,下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人家知道在关键时刻中国支持我。这是1987年,那个时候中国是多么地弱,那个时候周边的国家是这样看中国的。 还有一次就是,我当时进外交部的时候,刚刚中美关系发生了一场危机。里根代表的是美国比较右的共和党势力,他在竞选中反复地讲要跟台湾建交。上台之后,因为中国一直抗议,他说我不建交,但是准备派总统私人代表。 当时我们级别还没有到,但是可以看一些内部文件。当时邓小平就说了,如果这样做的话,明确地告诉美国人,中美关系可以退到(上世纪)70年代,甚至60年代。70年代是什么?就是互派联络处,不再是大使级的外交关系,降级,不是一般地降。60年代就是战争状态,越南战争。所以我们是有底线思维的,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是邓小平的原话。 这样的事情很多,我有过这样的经历。所以,实际上我们一直是有斗争精神的。过去因为不是互联网时代,不容易看到,现在是互联网、新媒体、融媒体时代,全在镁光灯下,因此现在可能更来劲一点。 主持人:对,就像我说的,其实中国外交官的能力、风采一如既往,只不过现在大家可能会了解得更多一点。张老师也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的历史环节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