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 新荣记。图 / 大众点评 在这样的盛况下,一些手里有闲钱的人,也鼓起了开餐厅的雄心壮志。Fine Dining成了他们的首选,基本模式是从米其林或者老牌西餐厅挖来有名的主厨,和自己合伙。还有一些海外留学、从蓝带学成归来的年轻厨师,则琢磨起了“主理人餐厅”,这些店更强调创意、新意,成为年轻人体验式消费的最佳场所。 不管是厨师、商场,抑或是投资人,大家都对新业态抱着高浓度的热情。对他们而言,开Fine Dining不仅仅是为了赚钱——高端餐厅有更高的存在价值,比如积累人脉、招待朋友。园子举例,对高端餐厅,业主们(地产行业内,把提供商铺的地产项目称作业主)不但欢迎,还愿意入股,除了能分享利润,还能顺便满足日常的待客需求。 在这样的环境里,大量粗糙的、只强调“造梦”的餐饮团队屡见不鲜。一些行业外的人士加入,没有专业知识,只能简单复制“一条龙”的开店模式。还有一部分高端餐厅,尽管生意不差,但由于团队组建得太快,财务、人力管理都有问题,更容易在困难时期暴雷。 苇杭常去的成都“雏”餐厅,就是这样的例子。今年5月,看上去经营良好的雏餐厅突然被曝出,其中一位创始人卷款逃跑,留下大量供应商款项、员工加班工资没有结清,被迫卷入高端餐厅的“倒闭大军”,令爱好者们惊诧。 创始人之一的三才告诉每日人物,团队里,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庖行出身,他们也是踩中了那几年的风口,在此之前,成都甚至没有高端餐厅的概念,只是叫“私房菜馆”。为了加入战场,设计师出身的三才找来厨师,又拉了几个合伙人,尽管他们并不熟悉,团队也很快组建起来。 刚开业的时候,雏的人均客单价大概在四百元左右,在成都,已经不算便宜。但疫情两年,生意越来越好,他们先是涨价到500元、后来又涨到700元,但依旧一座难求。 直到合伙人跑路,三才终于意识到,开店这几年,餐厅内部没有搭建成熟、流程化的财务体系,“盲目信任”的合伙人能够随意拿钱,不仅挪用公款多年,还收钱承诺帮一些员工家属代缴五险一金,“但收了钱,并没有帮忙缴纳”。 中产不吃了 在30岁的这一年,苇杭觉得,自己有些吃不动高端餐厅了。除了价格高,还有越来越雷同的用餐体验,实在无法满足最早吃Fine Dining对新奇和创造力的探索。苇杭吃的次数多了,闭着眼睛也能说出这些餐厅的卖点。在她的观察里,“更贵和更便宜的还开着,不上不下的反而不好做了。” 到处搜寻Fine Dining的几年时间里,苇杭对一家上海的小众餐厅记忆犹新——两个年轻人,海外留学回来,开了一家人均价格定在六百元左右的店。在一两年前上海的高端餐饮圈子里,这已经是个极低的定价,原因是,“主理人想做一种日常化的Fine Dining”,提升中产消费的频次,让“有点钱、但又没有那么有钱的人”愿意走进店里。 但在今年上半年,苇杭得知了这家店经营不善、倒闭的消息。某种程度上,这反向论证了主理人定位客群的失败——中产并不是高端餐饮最忠实的顾客。 园子也察觉出不同高端餐厅经营状况所呈现的分野。她所参与的地产项目里,有一些遍布奢侈品店的高端街区,这些街区的受众是真正拥有资本基础的人,附近餐饮的客单价“不降反升”。反而是人均五百元左右的餐厅,客单价有所下降,因为愿意在吃饭时开一瓶葡萄酒的人变少了——毕竟,在这些餐厅,开酒还会收取几百块的开瓶费。
▲ 图 / 视觉中国 但是这几年,可供园子进行招商选择的高端餐厅也变少了,尤其是人均两千元左右的。为了不让商圈的空置率太高,她只好挑了一些人均五百上下的餐厅向上汇报。 但就在前几年,形势还不是这样。园子记得,就在疫情期间,由于高端餐厅井喷众多,诸如上海恒隆、国金、北京国贸等老牌商城,都持有极大的话语权,能够在大体量的项目里挑选品牌。对餐厅的要求变高了,不限于好吃,还得有“精神文化内涵”——给不同的客群提供情绪价值,比如,如果商场里已经有了西班牙餐,那一定会挑个意大利菜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