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猪价大跌,都会淘汰掉一些实力不够雄厚的养殖户;但每一次猪价大涨,亦会让那些有计划的养殖户增加底气。 客观上,留在村里坚持到最后的养殖户,都算是"中坚农民"。这些养殖户利用养猪赚来在镇里盖了几十万的楼房。
政策 根据岛叔的调研,猪作为一个大宗农产品,其市场总体上是比较平稳的,国家调控一直都有。有那么几年,A村的养殖户也享受了50元/头能繁母猪的补助,但有经验的养殖户都说,这种补助政策要不得。 为什么这么说?因为补助政策出台时,恰恰是存栏较少,但猪价极高的时候,养猪户肯定是赚的。这时候补助,对养殖户而言意义不大,但无疑意味着鼓励养殖户扩大生产,必定造成下一个周期的猪价大跌。 2014年开始,全国的环保政策开始收紧,A县也适时推出了压缩养殖规模,消灭家庭养殖政策。具体而言,通过环保、土地以及猪舍拆迁补偿等综合政策杠杆,迫使退养殖户退养。 客观上,A村的生猪养殖的确造成了生态污染。A村本是山清水秀之地,但发展养猪业后,人们不敢下河,更不用说喝水。并且,很多猪舍就盖在良田上,非要按照农业和土地法规,也是可以治理的。 再加上恰恰这几年猪价低迷,一些养殖户也无心养殖。而且,不少村民又在政府的政策鼓励下,发展林下经济,种植林芝、百香果、金线莲等。尽管转产效果不佳,但A村在2017年还是成了无猪村。 2018年受非洲猪瘟的影响,猪价低迷,很多养殖户都感叹,幸亏清栏及时,否则必定造成一大批养殖户血本无归。而今猪价又大涨,不知A村的村民作何感叹。 塑造 A村的养猪简史看来简单,但它却很能说明一个道理:中国的养猪业,其实一直是国家和市场双重塑造的结果。 所谓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。事实上,不少地方政府都曾闹出过"逼民致富"的笑话,非要农民生产经营某个农产品。结果,政府鼓励生产什么,什么就亏。 A村的农民或许是幸运的,养猪业虽然很难说是成功了,却也不算失败。这些年,"农民增收"已经不再是三农政策的重心,各地出于环保和菜篮子工程的双重原因,政府倾向于放弃家庭规模养殖业,转而鼓励支持大型养猪厂。 2007年,国家开始通过一系列的政策推动畜牧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,转型的方向是"标准化"、"专业化"、"规模化",并通过"全国生猪调出大县"、"生猪标准化养殖小区"等项目进行推动。 在政府补贴的刺激下,万头养猪场和千头养猪场不断涌现,农户散养进一步消逝,而农户规模养殖也面临一系列挑战。不少经济发达地区,明确划定了禁养和限养区,A村养猪业也就是在这个政策背景下衰退的。 当然,那些本来就有明显的灰色性质的养猪业,早就被治理了。比如,大多数城郊村都有过养猪业。一些外来人口租用村民的闲置土地盖起养猪场,具有极强的市场竞争力。 一是猪食可以就地取材,收集餐饮业的潲水,极大节约了成本;二是出栏的猪,也可以极为方便地进入市场,这又少了一些中间商的利润提成。这些年,城郊村的养猪业亦因环保的原因而被关闭了。
2010年8月26日,俄罗斯罗斯托夫地区,工人将患有非洲猪瘟的病猪屠宰后堆在一起准备焚烧 (来源:视觉中国) 复杂 2018年的非洲猪瘟之所以对猪肉市场有如此之大影响,很大程度上还是这一意外的市场因素传导给了地方政府,为很多地方政府实行禁养政策提供了契机。 岛叔还曾调研过华北某县的非洲猪瘟防控。该县是一个农业大县,养殖业和果业都有一定规模,两者之间还形成了一定意义的循环农业。 但2018年非洲猪瘟形势严峻,周围几个县都发生了疫情,唯独该县没有发生,成了"孤岛"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该县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严防死守。 坚持了几个月后发现,养殖户的存栏在不断下降,而防控的成本却居高不下。县政府测算了一下,这个防控支出足以补贴养殖户退养补贴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