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遇到“火锅儿”,对乐晓云来说,是一见钟情的缘分。
乐晓云和“火锅儿”在路上的合影。受访者供图 那是在新源县一个巴扎(维吾尔语,指集市)边儿上,这匹菊花青马刚钉了马掌,被主人骑着溜达。在巴扎上闲逛的乐晓云心想,就是它了,软磨硬泡,把这匹马买了下来。从5月23日到6月29日,乐晓云看了有上千匹马,最终花费远超自己预期的价格,买下了要一起走天涯的同伴,取名“火锅儿”。 6月29日“火锅儿”到手,6月30日,乐晓云花了一晚上时间,兴致勃勃地自己买羊皮画了个中国地图,寻思着每到一个地方,就盖一个邮戳,走回重庆后,这一路的路线上,就能完全“打卡”。 做好地图,一人一马就上路了。
出发前,乐晓云(右一)自己做了个羊皮地图,走过一个地方就盖一个邮戳。受访者供图 但是出发的感觉,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。 帐篷是朋友送的,他自己买了个帐篷灯、一顶只露出眼睛的帽子、各种衣服裤子七八件……睡袋他买了个棉的,后来发现上了山就完全不够用,“跟没有盖一样”;蓝牙小音箱背了几乎一路,一次没用过;最有用的是300瓦的户外电源和40000毫安的充电宝,以及一只户外防水手电筒。零零碎碎的东西拢在一起,装了两个大编织袋。 “第二天晚上,我自己搭帐篷,根本就没撑起来。”毫无搭帐篷经验的乐晓云发现自己小看了露营这件事,折腾半天后,在黑漆漆的夜里把帐篷铺在地上当了个毯子,睡了一夜,第二天一起来,他第一件要紧事,就是找人学习搭帐篷。 记着名字的小本本 作为一个只看颜值买马、帐篷都不会搭的小白,乐晓云说自己能走完这4400公里的漫漫长路,一路上仰赖了很多人的帮助。他有一个小本本,上面每一页都写着人名。有的留下了签名的日期,有的留下了电话——这都是在途中帮助过他的人。一页页翻过去,有数十人之多,还有很多人,没有在这上面留下名字。
2022年1月1日,乐晓云已经进入重庆境内,他的地图盖满了邮戳,小本上的人名也密密麻麻。新京报记者 杨雪 摄 克拉玛依独山子海棠村的都格尔遇见乐晓云时,小伙子正牵着马走在大雨里。那是2021年的8月17日。“他被雨淋得湿湿的,鞋子烂烂的,袜子也烂烂的。”都格尔印象中,两人相遇是在独库公路上,小伙子狼狈不堪,牵着马舍不得骑,“他可喜欢他那匹马了。”给了乐晓云一些物资后,都格尔开车离开。 一个月后,乐晓云牵着马到了木垒县大石头乡朱散得村,在这儿,他歇了歇脚,到黑扎提家喝了一杯茶。“我爸妈当时请他来家里的。”时间过去太久,黑扎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重庆来的年轻人。他是哈萨克族,汉语不好,接受采访时候交流全靠女儿翻译,“我爸爸记得那匹马,说是灰黑灰黑的,给他的马喂了一些草,让他来家里喝了茶。” 2021年10月中旬,邢龙在甘肃山丹县遇到乐晓云时,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澡,黝黑,瘦,身上脏兮兮。他叫住了乐晓云,从车上找了点吃的,又叫乐晓云去自己家里休息一晚上。 “大家都是在外面走的,能帮一下是一下。”邢龙在青海和新疆见过骑马的少数民族同胞,但是乐晓云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。这一夜,因为小区里没法拴马,乐晓云在邢龙家洗了个澡,最终还是找了公园扎营。 在独库公路上,乐晓云和狼群擦肩而过。那是在乌兰萨德克湖附近,“火锅儿”一路上呈现出暴躁不安的样子。当天下午,“火锅儿”一直试图挣脱,乐晓云自己背着行李,十分狼狈。 |